连抽两支六元一包的双喜,继续我在文字海洋里的漫步。
接着谈吴建民先生车祸死亡一事。作为一个旁观者,我已就此发过文章,本不宜再次置喙。然而人类理性的张力又使我欲罢不能,总想从中品咂出更多的味道。
前天,我已就*先生的分析作了一番逻辑的拷问,得出了寻找死因不当的结论。然而,今天重读康德《逻辑学讲义》一书,又似乎有了新的认识。康德指出:“逻辑作为知识的批判,不是为了教诲理性,而是旨在使之准确。”自己当时在笔记中还记下了这么两段话,“逻辑中没有偶然的东西;如果一个事物能够出现在一个事态中,那么该事态的可能性必定已经预含于该事物之中”,“在逻辑中没有纯粹是可能的事情。逻辑涉及每一种可能性,而一切可能性都是逻辑的事实。”
依据这些,从“使之准确”的角度出发,继续对*先生的分析作逻辑辨识就很有意思了。经过*先生分析,飞机晚点——司机疲劳+路上车少——驾驶不当+车速过快——车祸发生——死亡,这些都处于逻辑的架构之中,且演进理路非常清晰。那么依照逻辑学原理,在这个逻辑链路中,一切虽然都看似偶然却又都是必然的,都指向了最终的结果——车祸死亡。然而我们都知道,作为一个完整的事件,吴建民先生之死的逻辑起点并不是飞机晚点,而是接到培训班的授课邀请。那么,同样依据*先生的分析手法,就可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:从接到邀请开始,吴建民先生就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。换句话说就是:从武汉发来的邀请函,就是阎王爷送达的催命符。
那么,*先生为什么要以他标志性的深沉来做这么一番不太靠谱的分析呢?其实道理很简单,照顾吴先生的面子,顺便发泄一下对经常误机的不满。
当然,照顾面子是中国人情之常。笔者读小学时,邻村有一位老师夜间掉入村头的大粪池中淹死了。追悼会上小学校长说,这位老师是夜观天象、研究科学,才一不小心掉入粪池的。当时年幼,一直信以为真——陈景润研究数学难题都能撞树上,这位老师为什么就不能研究天文掉到粪池里?若干年后才知道,他哪是研究什么天象,就是趁黑偷生产队的红薯,回来时慌慌张张一脚踏空了。说研究天象无非是给他及家人留个面子罢了。
说到照顾面子,那本身既是个技术活,也是个面子活。手法水平高的,不仅照顾了受者的面子,也保住了施者的面子;水平低的,不仅不能保住对方的面子,自己也往往丢面子。比如我说的那个小学老师掉粪坑一事,同样的说辞,由某个村干部去说与由小学校长去说,效果是不一样的;而同样是美化,说死者是夜观天象,就比说成深更半夜学雷锋要合适得多。
说句体谅*的话,他出来深沉一番无非也是想照顾一下吴老的面子——一个知名人物之死,总不能死得那么窝囊吧?既然不能轰轰烈烈,也总得有些像样的说辞吧?然而一个不能自洽的逻辑使*掉入了另一个怪圈——热情帮忙的异化,也就是江湖俗称的“帮倒忙”,网络用语的“高级黑”——他的一番分析,换来的除了无情嘲讽再就是对吴老的深入探究。
同样是照顾面子,罗援将*可就比*做得到位得多。
昨天,作为吴建民先生关于国家安全问题的辩论对手,罗援将*发表了他对吴大使“最后的告白”。此文一出,让人不胜唏嘘。
在这篇不足字的告白中,罗援将*并不纠缠死因的细节,也绝口不提个人恩怨,并把自己与吴建民先生的争论说成是“君子之争”,“可以和而不同”。在列举了他与吴建民在时代观、威胁观,战争观、历史观四个方面的意见分歧之后,重点讲述了吴建民先生在外交工作中值得人钦佩的几次表现,还深情回忆了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,并表达了“斯人已逝”的惋惜之情。
人常说,将*额头能跑马。罗援将*此举展示的又岂止是一份大度!虽然这几天吴建民先生的门徒及朋友又是开追思会,又是写文章,但这一切加起来,都不及罗援将*这不足字的告白份量重——还有什么比来自对手的尊重和怀念更能安慰死者的呢?至此,罗援将*既展示了自己的风度,又给吴建民先生留足了面子。
当然,罗将*固然宽厚,但宽厚不过是修养的体现,从本质上说,罗将*是忠*爱国、坚持原则、敢于战斗的。因而在照顾吴老面子的同时,依然鲜明地提出了他与吴老意见分歧之所在。在那番深情告白里,罗将*说,“他的响鼓重锤,大声唏嘘,即便我并不完全赞同,也可作为一剂清醒剂,一个参照系,供我思考,供我警觉,伴我远行。”何为“清醒剂”?什么东西让罗将*警觉?当然是与罗将*相对立的观点的存在甚至大行其道了。
话说回来,讲了面子,就不能不提到里子。吴老的里子,也就是说,他本质上是怎么一回事。我感觉,舆情激辩的焦点就在这里,而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。有的说,“死者为大”,“尊重生命”。一般情况下,这个话是大致不错的。但,一个人仅仅只等于他的身体么?作为一个生命体的吴老,他的死当然是值得尊重的——就连一个动物的死去,人们都会唏嘘不已,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告别人世;但作为一个退休高官、外交家、前外交学院院长,吴建民这个概念的内涵,是远远大于那一具77岁高龄的身体的,人们不能释怀的,恰恰不是那一具生命体的终结,而是他作为生命个体之外的部分,也正是这些个部分,决定了吴老作为哲学意义上的人的性质。
那么,法国华侨界、外交学院以及吴老的亲朋搞的追思会,对吴老给予了那么多的赞美,这些算不算是对观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