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间，胡小超（化名）一脚踩空，从两楼坠下，楼下正好是一片钢筋林立的宅基地。一瞬间，一根钢筋贯穿少年的身体。一瞬间，钢筋避开睾丸，穿破阴囊；避开脏器，穿破腹壁。一瞬间，心脏收缩，躲过致命一击。一瞬间，锁骨下静脉被刺破，如遭割喉，但利器压迫伤口止住大出血，险境中求得一线生机。当无数个“一瞬间”汇聚成胡小超生命中的一分钟，他还不懂，何为“生死一线”。 11月26日，医院急诊外科病房见到这位“奇迹少年”。
胡小超在急诊ICU
男孩踩空二楼坠下钢筋贯穿消防帮忙“我不记得怎么掉下去的了。”在病房，胡小超半躺着刷快手，看着动感的视频，笑出声来。可当旁人问及事发一幕，少年收起笑容，眉头微皱，简单地回忆起一些片段，“11月7日傍晚，我们仨在房顶上耍，都不晓得怎么回事，我一脚踩空就摔下去了，接着发生了什么，大脑‘死机’，重启已在ICU。”从胡爸爸提供的现场照片，记者看到，胡小超坠落的地方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楼顶或阳台，没护栏，下方像筷子般竖立着四五根钢筋。
胡小超坠下的现场
“这是别家修房子的宅基地，娃儿正好落在其中一根钢筋上，像串一样。”胡爸爸告诉记者，他们是六枝人，13岁的胡小超在郎岱镇读初二。当天晚上七八点左右，他突然接到接到电话，“说人摔在钢筋上”。从乡下到镇上开车需要20多分钟，一路上心急如焚，赶到现场，眼前一幕令他当场落泪：“钢筋焊死在地上，贯穿娃儿的大腿、腹部、胸部和肩，好造孽哦。医生已经到了，挂起水的，5分钟后，消防也到了。”消防员发现，虽然先行到达的医生为小伤者进行紧急处理与供氧，但四米多长的钢筋贯穿身体，孩子意识已经模糊，消防员立即与现场医生商议，利用钢筋速断器迅速对插入身体的钢筋进行切割，而后，连着锯断的钢筋一起，将人紧急送入医院进行急救。“二医医生发现情况太重，医院。”胡爸爸说，救护车连夜医院。途中，伤口一直在渗血，他紧紧握着儿子的手，鼓励他“挺住，要坚强”。惊心动魄钢筋如箭心脏收缩擦肩而过11月8日0点51分，救护医院急诊科。“医生，快，快，救人！”随着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喊，该院急诊外科副主任医师李震宇冲出来，看见少年面色苍白，有些嗜睡，已出现休克症状。医院立即启动绿色通道，打开“生命通道”。李目测少年身体内钢筋长约1.5米，直径3厘米，是从锁骨下静脉穿入，阴囊穿出。他心下一沉，快速用棉垫作临时固定，一分钟后，将伤者送进CT室。
“CT显示，钢筋穿过阴囊，避开睾丸；穿过腹壁，避开脏器，但肺叶被穿破了，心脏损伤情况不明。”李震宇说，时间不等人，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意味着少年生命的流逝。手术，刻不容缓。急诊外科通知胸外科、小儿外科、血管外科、麻醉科等科室医师在手术室里会诊，以最快速度制定出手术方案。凌晨1点过，手术正式开始。 由于钢筋太长，无法同时取出，李震宇和同事决定，先把靠近少年阴囊腹部的皮肤打开，请消防员协助把这部分钢筋锯断后取出，只留上半截钢筋在体内。
对于相对容易取出的下半截钢筋，最难的是取上半截钢筋，“我们把伤者胸骨打开，暴露出钢筋以及周围血管，这时，从探查情况来看，钢筋已进入心包。”李震宇说，非常幸运的是，入心瞬间，心脏收缩，钢筋紧贴着心包壁穿进去，没有插到心脏，只将其擦伤。
而后，这股势如破竹的力量从锁骨下静脉穿出。在李震宇眼中，这为少年的“第二个幸运”：锁骨下静脉是大血管，一旦破裂，极短时间内人就会因失血过多死亡，但这孩子的血管虽然破了，仍然能活着上手术台，原因是因为钢筋压迫住伤口。
手术过程中，消防员将钢筋锯为两段，方便医生操作
对症，下刀。主刀医师仔细地把伤者体内组织游离分开，开辟一条“通道”，紧接着，手稳稳地握住钢筋，将其抽出。“钢筋离体，血瞬间喷涌而出，差不多将近毫升的血冲出来。”李震宇形容那一刻——心惊动魄。周围医生立马给伤者进行输血、加压，由于看不清是哪根血管在出血，只能先用手压住血管，清洗后再仔细寻找出血点。李震宇诉记者，钢筋锈迹斑斑，考虑到会由此引发感染，“尤其是心脏位置，无法刮锈，只能用大量生理盐水进行多次冲洗。” 手术直到清晨6点结束，胡小超的心脏、肺叶、大血管、阴囊等受伤器官和组织都完成“修补”。
胡小超在急诊ICU
随即，人进急诊ICU。整台手术，胡小超输血毫升左右，相当于一名成人全身血量。反复高热接连闯关病情稳定看书上网“小伤者的伤情复杂，术前、术中出血量多，加上钢筋穿破了很多地方，易发感染，他到我们科室后，主要治疗是生命支持。”急诊ICU主治医师董裕康说，胡小超刚到ICU时，处于一个休克状态，反复高热，血压不稳，心律失常，其他的一些指标也不容乐观，必须靠呼吸机支持。“这和心包被刺穿，心脏被擦伤，钢筋锈落入其间有关。”董裕康表示，这些残留的物质导致病人感染，经过连续8天的治疗，小伤者病情逐渐稳定，心脏超声几乎正常，于是开始逐步脱机拔管。在脱离呼吸机两三天后，小伤者可以自行看书。检查一切正常后，于11月18日转到急诊外科普通病房。
胡小超恢复情况良好
在病房，胡爸爸激动地说道，“无论是李医生还是董医生，虽然科室不同，但从抢救到治疗再到帮助孩子恢复健康，每一个环节都认真负责，不愧为‘人民医生’。我除了发自肺腑地道一声谢谢，也找不出更多言语表达内心情感。”董裕康表示，医院为人民，救死扶伤是医生天职，应该做的。在此，他也想提醒，遇到钢筋等外物刺入身体时，千万不要盲目拔出体外，避免造成二次损伤，应及时拨打求救，送至医疗机构进行专业处理。 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记者刘丹
实习生张僡编辑刘娟编审施昱凌